“胶囊坏了，就等于药坏了”
本报记者 唐闻佳
“胶囊的秘密”前天被曝光。震惊之余，不少人无奈地相互打听“能不能剥掉胶囊只吃药？”专家说“不能”，因为胶囊与药可不是饺子皮和馅的关系，药效发挥的好坏往往取决于胶囊的种类和质量——
前天，央视《每周质量报告》曝光“胶囊的秘密”：河北一些企业用皮革边角废料熬制成工业明胶，卖给药用胶囊生产企业……调查发现，9家药厂13个批次药品所用的胶囊里，重金属铬含量超标。
这个坏消息迅速传开，众多市民震惊后怕。昨天上班碰了头，大家议论纷纷：“有些药用胶囊，有些药不用胶囊，不如所有药都不用胶囊！”“胶囊不安全，以后剥掉胶囊只吃药算了！”那些天天吃药的慢性病患者尤其担惊受怕。
外行说气话，专家很同情，不过这些想法行不通。上海交通大学药剂学教授郭圣荣告诉本报记者，胶囊与药效发挥息息相关：“胶囊与囊中的药，可不是饺子皮和馅的关系。要知道，在药物评价和申报新药时，胶囊与药两者合一才成为一个完整的药品剂型，因为药效发挥的好坏往往取决于胶囊的种类与质量。”
正因为“是整体”，昨天专家们在接受采访时显得忧心忡忡：“胶囊的秘密”触目惊心！“胶囊坏了，药效就发挥失常，就等于药坏了。”
不能“剥掉胶囊”
一直以来，有少部分人因为“天生”难吞咽胶囊，总剥掉胶囊吃药，“胶囊的秘密”被曝光后，这种做法被旁人戏说成“有先见之明”。对此，上海市药品不良反应监测中心主任杜文民博士正色告诫：“胶囊剂是一种口服药物的剂型，可不能随便剥掉胶囊。”
杜文民解释，多看几种胶囊药剂就会发现，胶囊颜色各异，细看的话，还大致能看出它们的“材质”差异，有透明薄膜，也有深色厚膜。选择加工成怎样的“材质”，都经过精心的科学论证，为的是控制胶囊中药物的释放速度、作用地点与作用时间，以最有效、最安全地发挥药效。再看胶囊中的药物，有的是粉末，有的做成小球颗粒，这同样经过严格论证，也为满足不同的释放要求。
举例来说，有的药味道辛辣，会对口腔、食道造成较大刺激，所以要给它们裹上外套，让药粉随胶囊进到胃里再释放起效；有的药跟胃液接触会大大影响药效，需在肠道里崩解，这就要包裹在特殊设计、能抵御胃酸溶解的胶囊里。说“胶囊与囊中药物并非饺子皮和馅的关系”，说的正是这个道理。剥掉胶囊，药效会大打折扣。
上海食品药品安全研究中心专家王广平博士补充说，胶囊的颜色也有讲究，除了能舒缓服用者的不安情绪，还有一项重要的实用功能：“总说药品最好放在阴凉处保存，这是因为有的药物有光敏性，光照之下会失效，而暗色胶囊可帮着遮光。”
胶囊决定药效
胶囊与药效发挥息息相关。“药品进入血液后，要求血药浓度稳定。血液中药物浓度太高，可能引起不良反应；浓度太低，又起不到药效。所以要设法控制，让它低于最小的中毒浓度，又高于最小的有效治疗浓度。胶囊能帮这个忙。”
郭圣荣教授介绍说，有的药品在包装盒上标明“缓释胶囊”，这是说它使用的胶囊能控制药物按设计要求缓慢释放，比如缓解头痛的“芬必得”，又称“布洛芬缓释胶囊”；有的标明“控释胶囊”，这种胶囊能控制内含的药物以恒速释放，如抗过敏的“扑尔敏控释胶囊”；另外还有“肠溶胶囊”，如抗生素类的阿奇霉素肠溶胶囊。这几种胶囊各有制作要求和工艺。
为进一步说明胶囊与囊中药物相辅相成的关系，郭教授援引了国家对于新药审批的一条规定：胶囊的主要成分是食用明胶，一个胶囊剂要在我国通过新药审批，必须写明胶囊所用明胶的提供商；若干年后，如果药企想更换明胶供应商，那要向药监部门备案，甚至重新申请药品审批。“更换厂家，明胶含量就可能有变化，药效随之变化。因此药物就需要重新报批、接受审查。胶囊与药效的密切关系，由此可见一斑。”
专家解释，正是考虑到药物的不同成分与属性，为发挥最好药效，它们才被制成胶囊剂、颗粒、片剂、口服液等不同形态。
慎用“空心胶囊”
“问题胶囊”曝光后，马上有人想到了“空心胶囊”——买回虫草、人参、铁皮枫斗、天麻等中草药，粉碎后按不同比例装进也是买来的“空心胶囊”，这种自制的“便携式”补品这几年蛮时兴。
杜文民不大赞成“自家办药厂”：“自己配比药物，拿捏不好分寸；再说，胶囊有控释、缓释等不同功能，这些功能是否适合中草药发挥药效？没有严格的研究和可靠的证据。更重要的是，胶囊是一种医用辅料，随便买随便用不安全。”
“药物保质期一般是两年，胶囊也一样，时间长了它会老化。如果胶囊本来质量就不好，又过了期，结果吃进肚子里不溶解，最后包着补药给排出来了，岂不白吃？又如果胶囊不靠谱，在不该发挥药效的地方或时间崩解了，就可能引起人体不良反应；再如果像曝光的那样铬超标，吃进有毒物质就更糟糕了。”郭教授建议，消费者实在要自制补药，应该到正规渠道买“空心胶囊”，如有医嘱，要严格遵守。
目前“空心胶囊”在上海各大药房有售。记者从几家大药房了解到，买“空心胶囊”如同购买处方药，需要登记，为的是一旦发现某种胶囊引发不良反应时，能立即通知消费者停用。
专家指出，作为一种药用辅料，“空心胶囊”与药物一样，在我国受《药典》和国家药监部门严格管控。王广平博士提醒，要特别关注农村的“空心胶囊”问题。他曾在乡间看到一些乡村医生自己研磨、灌装“制药”，设备简陋、环境脏乱，胶囊则来路不明，这些都是药品安全隐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