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打能源牌的奥巴马上任之初便高姿态宣布,未来10年美国政府将投入1500亿美元资助可再生能源研究。奥巴马的新能源战略并非“空中楼阁”。早在2007年12月,他的前任小布什曾签署了一份新能源法案,后者也因此正式成为美国的法律。
除了必不可少的“节能”、“提高能效”等字眼,这份新能源法案首次对美国高级生物燃料提出了具体的量化使用要求:到2022年,全美高级生物燃料使用量必须达到210亿加仑。这里的“高级生物燃料”是指以纤维素或其他非粮食类原料生产出来的新型生物燃料。这是一项堪称“大胆”的规定。换言之,210亿加仑的汽油将被美国人弃用。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美国政府推出了一系列激励措施,比如减税优惠、贷款担保、财政补助等。政府的大力支持和潜在的巨大市场让能源企业嗅到了商机,深谙此道的投资商们也纷纷摩拳擦掌。
眼下已有超过200家公司在美国开始了他们的淘金之旅,这其中包括壳牌、BP、杜邦这样的巨型企业,也有白手起家的新兴公司。迄今为止,美国政府、企业以及风险投资家们已经为生物燃料投入了近30亿美元的资金,但目前这个行业还处于技术研发阶段,距离大规模商用还有一定距离。
原料价格浮动大
政策风向难预测
当前生物燃料的原材料还很便宜,这也是大多数生物能源公司敢于大胆尝试的一个原因。
美国一家名为蓝火乙醇的能源公司正打算在兰开斯特开办一家工厂。公司CEO阿诺德·R·柯蓝希望利用免费获取的废纸或其他城市垃圾制造新型燃料,并以每加仑1美元的价格将这些产品投入市场。他的想法听起来很合理:“如果市民们愿意付钱给废物管理公司,他们也可以考虑付钱给我们,我们将以更加有意义的方式处理这些垃圾。”问题在于,未来伴随着生物燃料的产量提高,或者当人们开始利用生物原料发电时,其价格将会因需求的增长而变得不再便宜。
如同现在的玉米,自从它成为美国生产乙醇的主要原料,其价格也一路走高,还引发了一番“粮荒论”的大讨论。OPX生物技术公司主席罗伯特·切斯的一席话直达主题:“价格低廉是因为现在没人要,当人们需要时,这些东西的价格也会随之上升。”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一旦纤维生物燃料大批量替换汽油成为现实,按照供需法则,后者的价格将急剧下滑。届时,生物燃料反而会因油价下跌而失去优势。
2008年下半年,美国汽油使用量同比仅下降了5%,价格却从每加仑4.14美元跌至1.74美元,这样的数据足以让生物燃料的拥簇们倒吸一口凉气。科罗拉多州的雷奇燃料公司CEO大卫·C·阿尔多斯认为油价走低会让消费者“对生物燃料感到麻木,并失去兴趣”。
想象一下,当这个世界上充斥着数百亿加仑的纤维生物燃料时,便宜的石油和天然气会不会重新成为挥霍对象?
这并非凭空臆想。上世纪80年代的美国经济同样不景气,石油价格一路看跌,可再生能源的努力在瞬间化为泡影,即便是一些得到大牌石油公司支持的新能源开发也被搁浅。
时至今日,要想避免“昨日再现”,在开发生物燃料的同时,还要打好预防针。除了提高化石燃料的赋税,还有一个更有远见的手段——限制二氧化碳排放,这与奥巴马的“碳交易和总量限制制度”不谋而合。然而,正如美国可再生能源实验室的生物燃料专家吉姆·麦克米兰所言,“我们还没有给二氧化碳的排放定价”。
为二氧化碳排放定价的迫切需要也提醒了我们,这个行业在很大程度上还是“政府制造”。埃欧根(Iogen)副主席杰夫·帕斯莫曾直言不讳地说:“可再生能源之所以存在,完全是因为政客们认为这与他们制定的政治目标吻合,这是个100%政治化的市场。”
总部设在渥太华的埃欧根,曾与壳牌联手建立了世界上第一家使用纤维素原料生产乙醇的示范工厂。杰夫所指的政治目标包括减少能源依赖、对抗气候变化,以及创造就业。
他的观点或许有些偏激,但却从一个侧面让所有人意识到,生物燃料也同现在的传统能源一样,或多或少要向变化叵测的政治风向标看齐。即便这个风向标是固定的,未来的“百亿加仑之路”也注定难免一番刀光剑影,众多公司和技术创新会在这条路上迷失方向,要么被适者生存的自然法则淘汰,要么被最后的赢家吞并。
诸多因素不确定
技术难题一箩筐
生物燃料行业前景光明,但不少能源企业坦承,以目前的进度,不看远的,要完成2010年1亿加仑生物燃料的阶段性任务都是个不小的挑战,2022年的终极目标更是遥不可及。
因为这不是修建几百座生物燃料工厂(每个工厂的造价在5亿美元之上)就能解决的事,这些工厂的周边还要种上几千亩诸如牧草之类的能源作物。有专家预测,美国乡村的经济蓝图可能因此而发生巨大的转变。
这也是所有生物燃料企业必须面临的第一个挑战。